金延英

我的缄默洁白无瑕

那夜里的小鹿

李东植觉得,自己和朴正济永远也无法分离。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李东植就一直照顾着朴正济,自己懦弱又单纯的朋友,总是像哥哥一样关照着他。他陪伴着朴正济长大,上学,弹琴,在秘密基地厮混,喝酒,在朴正济哭泣的每一个夜晚搂着他颤抖的身躯,安抚着他受惊的灵魂。


他像一只小鹿,总是用一双担惊受怕的眼睛环视着周围,又装成平淡的,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这样就真的能让他变得强大一样,朴正济总是反复问着,东植,你相信我吗?李东植当然不信,他能透过那个已经日渐高大结实的身体,看到那颗一直颤抖的灵魂。


他当然不信。他想起来,朴正济用蹩脚的英语和他打招呼,nice to meet you,弯腰行一个不伦不类的礼。李东植抱紧他,拍着他的腰,他笑着说,my friend,我的亲故,四年不见,你一定很想我吧。李东植那时还读不出这话的意味,只觉得朴正济完全变成了农场里的小鹿,他看不到朴正济的脸,但好像能看到他湿润的鼻尖。


我那善于欺骗自己的朋友啊,善于逃避的朋友。李东植摸了摸下巴,唇边好像还有之前一起吃火锅的时候留下的酱料气味。


李东植想要安抚他,安抚在夜里哭泣的朴正济。李东植伸出手,抚摸着冰冷的墙壁,抚摸着冰冷的栅栏。他想起来朴正济被关在精神病院的那四年,那些他笔下的小鹿,他颤抖的呼吸,鼻翼抽动着,从眼角滑落的泪水。


他不能想象朴正济那些年承受的孤独和痛苦,他害怕自己也会陷进那个冰冷的泥沼。但他也愿意,和朴正济一起被冰冷的锁链扼住喉咙,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李东植想起在肉铺聚餐,那时候还平淡地过些日子,朴正济把头贴到李东植的肩上,伸手去夹在烤炉上滋滋作响的牛里脊。


尽管现在朴正济已经成为了所有人都不愿提起的名字。


但李东植还愿意去想,想以前的岁月,前半生里他们的互相陪伴,依偎着取暖。李东植感觉手边寒冷的地砖好像变成了朴正济毛茸茸的脑袋,他缓缓的抚摸着,想要抹去朴正济眼角的泪水。


但他不能。回馈他的只有寒冷,无边的寒冷。


窗外的雪不停,遮住了他想要飞走的眼睛,锁链捆住他的身体,朴正济捆住了他的心。在这里的每一天他都会做梦,梦到朴正济对着他喃喃自语,说他能听见女人的声音,说他看到的那些小鹿,不停的挤压着他单薄的精神世界。


朴正济说过,他想活得若无其事一些,想永远没心没肺地活在自己的茧里。说这话时他瞟了一眼正嚼着牛肉的韩洙元,眼睛里流露的却不是坦然,而是羡慕和嫉妒交织的,复杂的感情。


李东植有很多好朋友,总有人会坚定不移的信任他,支持他,就算开始不理解,但最后都会被他折服。但朴正济只有李东植这一个朋友,他只认这一个好朋友,别人问他他也只是说,因为东植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他总是想离李东植更近一些,想要帮他更多一些,希望有一天李东植也能骄傲的对别人说,看,这是朴正济,我最好的朋友。


但李东植没说过,朴正济也从来没有提。


唉,我愚蠢又天真的朋友。李东植给了墙壁一拳,现在他也能听到别人的声音了。朴正济梦里的声音,现在也跟着折磨他自己。


我们真是永远也无法分离啊。


朴正济一直很看重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位置。他喜欢别人叫他朴警监,就算闲的没事干的庶务班长也好,不喜欢别人总是叫他议员的儿子。他喜欢别人找他帮忙,等待他,或者是感谢他,不喜欢总是他依靠别人,总是给别人添麻烦,他害怕别人因为自己而做错事,因为自己而深陷泥沼。


他也害怕别人丢下他,他总是在说,嘿,别丢下我啊。尽管已经是被人叫正济叔的辈分,他还是依旧在说,别丢下我啊。


李东植不愿意再去回想了,因为他还是丢下了朴正济一个人,他让朴正济依靠,却没给朴正济让他自己勇敢的独自面对的勇气,让朴正济像孩童时代那样哭泣,迷茫,失去了理性的能力。他和朴正济亲密无间,可意志之间的墙壁还是越来越深厚,直到他再也听不见朴正济的悲鸣。


东植,你相信我吗?


当然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夜里的小鹿,微笑着凝视着他,用头蹭着他的掌心,用最澄澈的眼眸,最灿烂的微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夜里的小鹿,你还在哭泣吗,不要流眼泪,睡个好觉吧,做个美丽的梦,夜里那腐烂的人生,就让他结束吧,下辈子,下辈子我还是会陪着你,不要再成为那夜里的小鹿。

人越是受难的时候 越有不干涸的灵感

卓民|代替说再见

*2k+ 两根烟产物 不太有逻辑

  

  

  

那时高胜卓才16岁,金秘书也不过二十三四,正是青春期反叛又天真的年纪。未成年的小孩最喜欢做的就是未成年不被允许的事情,高胜卓也一样,喜欢每天放学以后满大街的逛,去酒吧,把早就买了但没吸过一支的万宝路拍在桌子上,装作轻车熟路的样子翘着脚听驻唱的表演。自从有一次去自己家医院附近的酒吧听乐队唱了一首代替说再见,他就不再腾挪地方,只去这一家。


期中测试放学要比平时晚很多,再加上正好轮到高胜卓值日,他慢吞吞地出校门时大概有八点,金秘书接过他干瘪的书包,有点感慨地掂了掂,“少爷完全不需要复习呢”。


高胜卓从倒车镜里给了金秘书一个眼刀,“快点开吧,今晚去听会歌就回家,考场的桌子也太硬了,根本睡不着,好困。”


他来到老位置坐下,很倒霉的赶上驻唱休息,灯光调得比平时亮些。酒吧的人早就习惯这位穿校服的小少爷,也不喝酒也不闹事,偶尔点两杯果汁,小费比果汁本身都多出好几倍。他循例和女服务生打招呼,女服务生笑笑,给他端来一杯桃汁。


酒吧里的人个个衣着光鲜,每一个人都把自己打扮得尽可能体面,格格不入的只有穿着校服的高胜卓和穿着医师袍的他,高胜卓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自家医院的医师袍。


那人看起来年龄不大,不过实习医的样子,高胜卓很少出入医院,他不认识这个人。


但那人看起来状态并不好,像是喝了一杯很烈的酒,闭着眼贴着墙壁吐息,脸颊像是晒伤般泛红,一呼一吸鼻翼和嘴唇轻轻颤动。高胜卓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的那么清楚,连那人睫毛上的泪珠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好像在哭,脊背起起伏伏,像海浪,像一碰就散开的水。高胜卓忍不住伸出一只手去碰,但手悬在半空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要以什么理由和他搭话呢?还是说,他为什么要去打扰一个陌生人。


但他简单思考一下还是把手落下,覆上那起伏的背,那个医生反应了一会才转过头,几根睫毛被泪水粘在眼尾,眼神也失焦似的。他凝视着高胜卓,因为呼吸不畅张开了嘴,但没有说话。


高胜卓也看着那湿润的嘴唇,一时之间也讲不出来话,只能像小时候因为打针而哭闹不止时妈妈安慰他的一样,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脊。他真瘦,每一寸脊椎都刺激着高胜卓的指尖,给像在梦中的他一个真实的反馈。


高胜卓终于组织好了语言,试探着开口,“医生,你还好吗?”


年轻医生并不像他意料之中那样问他是谁,跟他有什么关系。像是完全被酒精麻痹,还是完全信任眼前穿着校服的陌生男孩。他只是愣了一会,艰难地回答说,“我们不是医生吗?”


高胜卓也愣住,咀嚼着这话的意味,恐怕这年轻医生完全喝断了片,把他当成了医院的同僚。“是,我们是。”他安抚似的回应着,大大方方地跨了一步坐在他身边。


“那为什么明明能救,却不去救人?为什么我救了人,我却不记得?我喝了好多酒,我为什么还记得?”


年轻医生说得断断续续,他把手抬起,但止不住的发颤,他伸手去摸高胜卓的脸颊,却只是软软地搭在了高胜卓的肩上。


高胜卓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追问,但他却没法给他答案。


一声急切的“哥!”打破了这片角落的安静,乐队休息时间结束又回来备曲,一个比这个医生还要年轻一些的医生,急三火四地从身后冲过来拉住了那位医生挂在他肩上的手。高胜卓看着这人额头的汗,和胸口还没摘的名牌,安泰贤。


安泰贤代替他提出了那几个疑问,“你是谁?你在做什么?”


高胜卓抿着下唇默不作声,纠结之间他选择了逃避,露出一个干巴巴的微笑抄起书包逃离了安泰贤严厉的目光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医生那么介怀,在那之后他仍然每天去酒吧,装作不在意地四下扫视,寻找着那件医师袍,那张脸,那股让他不能忘怀的气味。


高胜卓一直这么相信着,他总有一天能再见到那个人。


在那段等待的日子,他抽时间给表哥打了个电话,表哥对他很好,在医院做行政,但听了高胜卓的描述,听筒那边沉默了一会,然后告诉他,他们医院没有这个人。


“那安泰贤呢?”高胜卓不死心的追问,但回应他的仍然是沉默。


“对不起,小卓,我不记得了,我这边工作很忙,有时间我会帮你查查,你先好好上学吧。”


高胜卓捧着电话沉默了很久,学校里的电话亭只有一个简陋的风挡,冷风从脚底往上灌,但高胜卓挪不动脚步。他毕竟还小,读不出大人话里的意味,他只能等,每天都等,等第二次相遇。


但他没有想到这场相遇来的这么快,就在打那通电话的晚上,他跨进酒吧大门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撞进他的视线里,他像一抹脆弱的烛火,和上次一样醉醺醺,不同的是这次他右手包着两圈薄薄的纱布,眼泪流的更凶。


高胜卓却没来由的狂喜,手心浸出一层汗沾湿了书包袋,身体也开始有点发颤,胃里翻江倒海,心脏也开始乱跳,像是要逃离他的身体跳进那个医生的手心里一样。


年轻医生扶着墙壁像一只断翅蝶,随时都有摔在地上的风险。高胜卓捏了捏书包带,往旁边的位置撤手一丢大步过去扶住那医生的手。


可那年轻医生力竭了似的往地上一蹲,仰着脸面对着也弯下腰来的高胜卓,可是并没有睁眼看他。


高胜卓看着他像是睡着了似的平静的脸,他也不再抽泣,安安静静地躲在角落里,只是举起右手,伸给高胜卓。


“都说了我没事了,只是,只是...”


高胜卓赶紧接住他的那只手,虔诚地放在自己的掌心,轻轻给他吹了吹气。酒吧里很吵,他的声音也很小,但高胜卓却听的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很清楚。


“世真。”


高胜卓僵住了,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再次侵袭而来。


“你为什么离开了?为什么不说再见...算了,不要说再见,代替说再见的话,你吻我一下吧。”


高胜卓浑身上下有了一种被雷劈到的感觉,从心脏到指尖,都弥漫着那种奇异的欢愉。他感觉自己像是打了兴奋剂,热血翻涌进大脑。


他给了他一个吻,一个高中生初次恋爱时青涩的吻,在爱慕对象的唇上留下了自己的气味,尽管是代替“那位”,但他却仍然甘之如饴。


他直起身退后一步,看着不远处停下脚步的安泰贤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不知是什么作祟,他直直地对上安泰贤的目光,示威般地对他微笑着,露出八颗牙齿,然后扬长而去。




安泰贤问车英民,“哥,你有没有认识的高中学生?”车英民则是一边写着手术记录,头也不抬的回答,“没有,我怎么会认识高中生。”


“酒吧里有个高中生,好像是你的熟人呢。”


“是吗?可是我,完全不记得。”


车英民终于抬头,看着安泰贤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去回想,但他什么都不记得,他只记得一个吻。


他的心脏重重的跳动了一下,他记得那个吻,但他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个吻。


那之后车英民经常去酒吧,但高胜卓再也没有去过。




直到十二年之后高胜卓再一次对上车英民的视线,车英民看着那张微笑的脸,没来由地想起了十二年前,代替了再见的那个吻。

我不能言语,那种钻心的疼痛,撕磨着我的每一寸骨骼,阳光普照之下刺骨的寒冷,水一样浸湿我每一寸皮肤。那种疼痛到麻木的感觉,你在走廊尽头回过头,带着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表情,用视线抹去我的眼泪。我却不能言语,像一抹打碎的海潮,从我的脚边漫出泡沫。你的嘴唇开开合合,说我听不懂的话,而我却读出你的眼神,你的爱恨,肆意描绘着我的沉默。我们相爱而彼此生恨,我不能言语,望着你是一种失真的折磨。

卓民|傅科摆

00

高胜卓永远也不会忘记,他跌跌撞撞扑在车英民的病床前,握住那只宽大的、苍白的手时,自己心里异样的情愫。



  

01

“呀高胜卓!适可而止吧!不要总是摸来摸去了可以吗,”车英民实在忍不了,对比他刚刚醒来时和高胜卓在人间再次相见的煽情,他现在就是疯狂想逃离。不知道这家伙是被他附身久了脑子出了问题,还是憋了这么久终于不用再和鬼魂打交道被别人视为怪人开心的变成了神经病,总之他不想再当着全科室的人的面被高胜卓摸胸口还要十指相扣拉着手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搞得现在整个科室的人都觉得他俩有病,明明车英民车祸之前两人还剑拔弩张地像八百年仇敌一样,怎么一觉醒来就搞得像小情侣一样了。


“亲故呀,这cp也太阴间了,磕他俩还不如磕张教授和秀晶呢...”李宣浩怼了怼偷偷录视频拍高胜卓扯着车英民袖子要吃烤肉的背影的金载沅,“你知道什么呀,我的brother都说了车教授昏迷的时候他们都深入交流过了,是真的,怎么就阴间了!”金载沅神神叨叨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只有李宣浩不在状况内。


莫?什么深入...交流?教授不是在昏迷吗???


  


02

“什么深入...交流??呀臭小子们,你们要是实在闲要不要我帮你们找点事干?医院是给你们扯这种无聊的事情的场所吗?”


星期一的早晨,车英民终于忍无可忍了。


不知道高胜卓是怎么和金载沅说的,也不知道金载沅是怎么和别人说的。反正就是鬼魂期间上身的事情被化繁为简地省略成了深入交流,加上车英民昏迷期间高胜卓三天两头往他病房跑醒来以后又热情的过头的表现,搞得现在护士站的小实习生看他们的眼神都不对,那种想压又压不下去的神秘的微笑。哎呀烦死了。


“我和高胜卓,只是前辈和后辈,师傅和徒弟,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关系,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昨天谁拍的我和他的照片,都传到神经科去了,都传到我这来了!”


车英民狠狠地用档案夹拍了拍桌子,身后无辜背手的高胜卓被吓了一跳,赶紧故作严肃地附和了两声,“对对对,张教授都传给车教授了!”


“没让你说话你插什么话!”车英民回头瞪了高胜卓一眼,挥手做驱赶状示意让他找个凉快地方玩去,高胜卓赶紧扮无辜脸乖乖退到办公桌处,又在车英民看不见的角度对着一众人咧嘴偷笑。


“果然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先保护高胜卓啊...”


“不是!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03

最后只有金载沅被车英民狠狠地报复了一顿,把他的工作量加到了天方夜谭的程度。


“啊啊啊brother你要帮我啊,呜呜,为了你的爱情我可真是献出生命了。”金载沅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在电话里哭哭唧唧,高胜卓则是躲在厕所里捏着声安慰他,“放心吧,你可是我的brother,我怎么可能弃你不顾呢。呀教授在叫我呢明天我肯定去帮你把课题完成!”


金载沅听着听筒里嘟嘟的忙音,眼泪都快出来了。高胜卓几乎一整天都黏在车教授身边,自己的课题能不能做完都费劲呢,到底能不能帮上他啊...


其实这个事真不赖金载沅,不管是宣传这邪教cp还是拍视频留证据都是高胜卓的意思,美其名曰追爱路上的必要举措。


早在车教授还在住院的期间,高胜卓就偷偷召唤了金载沅和他进行秘密会谈。


“金载沅医生。”高胜卓故作严肃地四处望了望,确定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才紧张兮兮地开口。“你说咱俩好吗?”


金载沅有点迷茫,但还是应声。“那你愿意帮我,追寻我的爱情吗?”


“你说什么??”


“哎呀就是,我,要追车教授,但是需要brother的一点协助。计划我都想好了,我问过张教授了,只要你去散布一些我和车教授的...呃,是cp的证据,这叫潜移默化,简单来说就是洗脑。久而久之,车教授就会被周围的气氛感染,这不就,水到渠成了吗。”高胜卓越说越起劲,还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怎么样,brother。我相信你,就像你相信我,再帮我这一次吧,所有后果我来帮你承担。”


“胜卓啊虽然我是胸外科但是你也不能以为我对脑子的事一窍不通吧...”


但是金载沅看到高胜卓双手合十眼睛眨啊眨的样子,还是叹着气答应了。医院的小情侣也不差这一对,张教授忙着和秀晶腻歪估计也顾不上搭理车教授,这么一想教授没人疼没人爱好可怜的...等一下,教授那种臭脸傲娇怪是0??



  

04

车英民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他本人并不在意谁磕了他和谁的cp之类的,他也并不排斥,有时候也会凑到吴秀晶旁边看小护理师们闲的没事搞出来的同人文。别说,文笔还挺好的。


但是这种事情对高胜卓肯定会造成伤害的吧?他才二十多岁,长得又漂亮,追他的小姑娘多了去了,而且这样的话听多了,难免高胜卓对自己也会产生隔膜,万一他有喜欢的女孩呢?车英民只觉得这比10小时的手术还要令人头痛。


他只恨当初模棱两可的态度放任了这群人四处散布,没在根源上止住这邪教cp,搞得他现在不管是装凶还是说好话都不管用了。怎么高胜卓就只顾着插着兜跟个竹鼠一样傻笑,等下,今天车饺子好像还没喂。


最后车英民还是决定和高胜卓面对面的谈一谈。


为了所谓的报恩,每天晚上下班车英民都会和高胜卓一起吃晚饭。今天车英民破天荒地拿了一瓶红酒,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给高胜卓倒上。


“胜卓啊,你说咱俩好吗?”


“莫?教授?还没喝就醉了?”


车英民翻了个白眼,不搭理高胜卓脸上的精彩表情,仰头自己抿了一口。“我知道我们是过命的交情但是,不觉得最近医院里的人有点过头了吗?就是说,要是大家一直都在讲这样的事情,本来没有的事也会开始被质疑,最后讲到自己也会质疑。你还年轻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要是因为我而...”


“那教授你呢?终于开始质疑自己了吗?”


车英民有点不理解高胜卓的态度,他不是应该一脸沉重的思考然后说“哦确实会影响到我在医院的形象一直这样的话那么以后谁来嫁给我呢我这么帅不是浪费了吗”这种话,然后两个人沉重的告别答应以后保持距离吗。他这么兴奋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是说怕你...”


“教授,有就是有,无就是无,我自会证明。那教授希望是有呢,还是没有呢。”


车英民看着高胜卓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得意洋洋地微笑,又不管不顾的和自己手里的酒杯响亮地碰了个杯。想要和他正式地谈话是我疯了,车英民这样想。


不过他并不在意的话,也算是好事吧。



  

05

第一场雪往往都不算太大,只薄薄把街道覆上一层白算住,但确实是冬天真正到来的象征,车英民也换上了厚厚的外套。


高胜卓大手一挥不管不顾地给车英民的办公室添了点东西,双人用的大衣架,雪白的鸭绒软垫,还买了一个很夸张的傅科摆,摆在了车英民的电脑前面。


“喂,买双人衣架干嘛?”车英民看着占据了巨大空间的衣架有点悲愤地捂着胸口,他本来想在那放个展示柜的。“我们是两个人,当然要用双人的。”听到这无理取闹的话车英民差点被气笑,“这是我的办公室诶,怎么你就搬进来了。”


“我衣服太多了,借你的办公室放啊。再说了教授不会已经改过自新了吗,要学会报恩啊,感恩,这衣架你又没花钱,自己偷着乐去吧。”


“给你两万你给我搬出去不用找了...”


“不要。”高胜卓很无赖地往衣架上一靠,不料那衣架是组装的,金秘书又没有装完,被这么一压直接哗啦啦散开。在高胜卓掉进零件堆里之前车英民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臂扯进了自己怀里。


“呀好久没摸到教授的胸肌了看来恢复的不错呢^^”高胜卓则秉承着时刻不忘耍流氓的原则顺势把车英民抵到了办公桌前,又很自然的顺手摸了摸车英民的胸口。


“疼啊啊啊混蛋!别碰伤口啊。”


“教授知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啊。”高胜卓赶紧俯首对着车英民的胸口吹了吹气,咧着嘴转移着话题,指了指办公桌上那个小小的精致的傅科摆。


“就算要转移话题你也不要把我当成傻瓜好吗。”


  


06

胸外科的年终聚会就在附近的酒吧,除了车英民以外,所有人都到场了,甚至张世真都陪着吴秀晶出席,只有车英民以不感兴趣为理由留在医院里。


其实也不是这样的,只是高胜卓以不小心买多了为理由买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围巾,强硬地要求车英民戴上和他一起出席聚会。车英民虽然收下,但坚决拒绝这样一起去参加聚会。


“聚会所有人都在,你觉得这样过去影响好吗?本来就有那些话,你犹嫌不够是吗?”车英民本来不想生气,但看着高胜卓一副地主家的傻儿子的样子就忍不住动怒,拍着桌子让高胜卓爱去自己去。


聚会已经开始,包厢里金载沅担心地问他车教授怎么不来,是不是你们吵架了,你的爱情还有望吗。高胜卓没有理会,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像平时在医院开会的时候一样,自信满满地走到了包厢中间。


“各位亲故,前辈,今天是年末,也是冬至日,本应该是一个幸福的日子。但是可怜的高胜卓只能自己孤身赴宴,关于这一切,希望大家能帮帮我,我可以出资把大家的办公室全都翻新一遍^^就当做是新年礼物吧。”


  


07

“英民,你在医院吗,赶紧来我们这边一下。高胜卓,高胜卓他。”


通话戛然而止,张世真慌张的声音也消失在空气中,本来正握着围巾郁闷的车英民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刚把那个散落一地的衣架组装好,责怪自己今天为什么说话那么冲,本来想聚会结束的时候带着围巾开车去接高胜卓,但还没有等到聚会结束就先出了事。


在他冲出房间门之前,他顺手带上了围巾,也顺手带上了准备给高胜卓的新年礼物。


顾不得违停,车英民急三火四地寻着李宣浩发来的门号冲进酒吧,没有注意在门口神色古怪的李宣浩,拨开人群闯进了包厢,和脸色惨白缩在凳子上的高胜卓对上了视线,还有他左胸口上插着的一把水果刀。


“高胜卓!”


车英民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也被扯断,说话声也染上了哭腔,微微颤抖着,“119呢!怎么回事,一屋子胸外科的医生都是干什么的!”房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车英民看到高胜卓惨白的脸,高胜卓看着车英民眼角打转的眼泪。


“急救措施已经...做过了,急救车也...叫了。”金载沅结结巴巴地回应,被吴秀晶打断,“教授,刚才高胜卓就说要见您,他有话想说。”吴秀晶给金载沅使了个眼色,张世真也拉着医生们撤到一边。


车英民想检查高胜卓的伤,却被他伸手拦住。高胜卓摸了摸车英民的围巾,又抬起手抹抹车英民脸颊上早就因为控制不住滑落的眼泪,“教授,果然这样你才会来。”


“不是,不是,我只是怕你受到影响,啊真是,要疯了,高胜卓你不许抛弃我,你听到没有,你的礼物我带着来了,我还没送给你礼物呢,你不相信我吗...”


“教授,我可以亲你吗?”



  

08

车英民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高胜卓会突然这样的话,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只是这么呆呆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能从他的读出他的心思,然后像是邀请似的,把身子往前探。


高胜卓心领神会,眼疾手快地捧住车英民的脸颊吻了上去,先是眼角,泪痕,最后是嘴唇。车英民只是像纯情小学生一样绷直着身体,不抵抗的接受。


医生们爆发出一声欢呼,金载沅带头喊了起来,车英民猛地回头,张世真也欢呼雀跃着和吴秀晶抱在了一起,灯不知道被谁碰开,车英民又猛地回头看着高胜卓,震得说不出一句话。


也是,正常人谁能看着自己亲爱的徒弟把模型刀具从自己胸口里拔出来丢到一边所谓的伤口还哗哗流着假血的场面还镇定自若啊。


“圆满的句号~感谢各位的尽心尽力,如你们所见高胜卓的桃花已经开了。”


“你在说什么呢高胜卓!呀!别搂我啊啊啊你那些血都蹭在我衣服上了!”


高胜卓不理会,只是把手臂收得更紧,让车英民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坐在他腿上。


“哎呀,教授都被我亲了,可不就是我的女朋友了。我说过吧我一定会证明的,我只是准备了证明我和教授的确是天赐良缘的傅科摆,比如这些小道具是管家准备好的,又借了水晶最白色号的粉饼,现在证明结束Q.E.D~话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冬至诶,冬至可是晚上最长的一天,既然聚会结束了,最后喝一杯我们就回家休息吧^^”

早点送豆腐去

文太也不清楚,拓海是什么时候忽然变成了高高瘦瘦的青年。


也许是醉得意识浑浊,拓海环在胸口两双细瘦有力的手臂,少年独特急促温热的吐息尽数落在颈间,伴随略显吃力变声期沙哑的闷哼敲在脑后时。他经常会产生一种极度兴奋的错觉,脸颊依附在少年温暖的胸口感受他不断升温的皮肤,但腿脚却发软,互相搂着、搀扶着在地板上倒下。摔的天昏地暗,手脚却还紧紧缠在一起。


拓海已经不再是孩子了,他明白。那根藤条他很久不动,拓海也心照不宣的不提,但他和拓海互相关上房间的灯后总是静默的躺在枕头上回忆。上次这根倒霉藤条被拿出来时,是拓海驾车把车尾甩上防护栏摔碎了整整一箱豆腐和自己的肩膀,他愤怒,他沉默,正如稀松平常的二十年来,每一次单方面的战争一样。在缠的像棉花糖的拓海的肩下方留下两条细长的痕迹,终于待他软了手,轻颤着点燃一根烟时拓海却着了魔一样来夺他的烟和藤条。


火星在空中翻滚两圈坠落在大理石的电视架上,他在地板上,被拓海压在下面,手心的汗水和那根倒霉藤条一并被拓海拭了下去。他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般父子该有的动作,他想呵斥出口,但口舌却僵硬发不出声音。他想像在夜店时面对成群浓厚脂粉的女人们一样吻下去,但他在疯狂之余最后的伦理教养却阻碍着他,拓海是干净的。拓海的眼睛好清澈,那是浮着银鳞的闪闪宝物,拓海也无言,像只认错的小狗一样垂下头,额前的碎发贴在他鬓角很不舒服。拓海低语了两句,但他却没听清,可能连拓海自己也没听清,总归像是对不起一般的话,就悄无声息的顺走ae86的钥匙,红着脸飞跑出了和室。


但这又有什么的,不是吗?两位独身的男性仅仅是对像任何一个陌生人产生未有的悸动,就像是每天来往于方向盘间的过客。他们从未提起这些,拓海终归是少年人,他不该被困在这间屋子里,对吗?但文太看着白嫩的豆腐时依旧总是想起拓海青涩的脸和温软的胸口。没错,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要在这间屋檐下继续在一起保守秘密,这不对,这是极致大罪,可又有什么所谓呢。

默唐/秦唐|我的爱人

可能致敏成分:默唐,秦唐,默ki,ntr有,强制,师生

化学老师默唐,学生秦kiko

如含有过敏成分请谨慎食用,如有过敏反应请立即停止食用且我方不承担任何责任


关于默和kiko,因为看到了绝美截图所以加入一点,非爱情没打tag,可以选择性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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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纠结了很久按下电脑的开机键,那屏幕不出意外的闪烁着乱码,然后交织成一根棒棒糖。


他并不是不知道这是谁的把戏,kiko,就因为前几天给她化学不及格就把她的评级降到了C,他以前觉得这女孩不过是叛逆期的小孩子,可现在看来鹿鸣第一不良少女真不是浪得虚名。


林默不死心似的皱着眉头又重启了一次电脑,叹了口气把电脑合上,抬头看了一眼趴在电脑前睡得正香的唐仁。唐仁和他是鹿鸣中学仅有的两位化学老师,他教B班,唐仁教A班,因为初来乍到的缘故,他被迫认唐仁做了师傅。其实也不算被迫,林默双手捧着下巴看着熟睡中唐仁随呼吸起伏的脊背笑了笑,他很喜欢他的师傅,很幸运,他的师傅也喜欢他。


师傅哪儿都很好,除了一点。林默听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脑袋探进来,被惊醒的唐仁低低地骂了一句“靠”,然后对来人笑脸相迎。“老秦你怎么来啦——”


师傅就一点不好,和秦风走的太近。


没有办法,秦风是唐仁的远方表亲,又是成绩优异的转学生,唐仁对他好也没有办法。“哎呀老秦不系和你说了吗,下次来不用敲门啦,你这一敲门我都睡不着啦,最近睡眠很差的啦。”


唐仁重重地拍着秦风的背,咧着嘴笑起来,秦风则小鸡啄米般点头奉承着。林默隐隐约约能在唐仁眸子的倒影里看到秦风扭曲的面孔,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


唐仁手指一抬指向林默,“去找你们班老师啦,你不能总系找我啦要学会独立,我的咨询费可是很贵的啦小孩几消费不起的。”


秦风嘴角抽了抽,然后捧着书转过身对着林默弯腰致谢,秦风听话的坐在林默身边的凳子上指指书本上的题目,可眼神却流露出一股赤裸裸的不屑。


但唐仁的男朋友依旧是我,林默低下头嘲弄地笑笑,沉着声象征性地做着解答,秦风也心不在焉的回应着,眼神始终在再次进入美梦的唐仁身上游离。死小孩,林默心想,未免太明目张胆了。


秦风和林默,是永远无法成为伙伴的类型,秦风敷衍地道了谢便离开了,全无前面的热情。但林默没看见的是他冷冷地瞄了林默扣上的电脑一眼笑了笑。


今天最后一节课是林默的课,唐仁一贯的在他去上课前吻了一下他的眼角。他扫了一眼空着的两个座位,kiko和秦风的位置是空的。


林默并不在意秦风去了哪儿,但kiko肯定是去办公室给自己的电脑下毒手了。林默飞快地讲完新课便借口上厕所折回了办公室,唐仁已经离开,果然那个一脑袋绿头发的双马尾小姑娘得意洋洋地咬着棒棒糖敲着键盘。


林默的突然归来把她吓了一跳,嘴里的棒棒糖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看着沉默着渐渐逼近的林默,“喂!不就是玩玩你电脑嘛,你最好有点身为教师的道德!”


林默刚想开口为他的宝贝电脑讨个公道,但一声带着哭腔的喘息刺痛了他的耳膜。


kiko有些吃惊地下意识往林默身边躲了一下,又意识到自己弄坏了人家电脑有点不好意思的垂着头,想开口说点什么时被林默捂住了嘴巴。


林默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差,眉心扭曲地拧在一起,看到kiko被自己满手的粉笔末呛到便收回手换成食指做噤声状。


因为那声音他再熟不过,唐仁的呻吟,在无数个晚上在他身下响起,曾经被他深爱着的声音如今就在一墙之隔后响起。


那是谁?


他在理智全部崩塌之前把kiko赶回了教室,忍着暴怒柔声告诉她等会他就会回去上课。然后屏着气息走到隔壁那间废弃已久的器材室门口,透过肮脏的玻璃看到,二十分钟前还吻他的爱人被褪下上衣绑着手脚背对着他,跪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忍着呜咽摇着头恳求,而面对着他的是秦风。


秦风透过玻璃看着他,狼一样的眼睛里再次流露出不屑,只不过这次多了深不见底的欲念,秦风看着他扬起脸,露出了一个玩味的,扭曲的微笑。

秦唐|错爱

可能致敏成分:单恋,17岁心理疾病秦风x监护人表舅唐仁,注意避雷




Love is tenderness,And momentary pain.



秦风端正地坐在朝门的椅子上吃早餐,对同样笑着和他挥手的表舅笑笑,表舅每天早出晚归,他要和表舅说再见。


还没说出口的见字被关门声狠狠拍了回去,秦风低下头对着盘子里凉掉一半的速食面笑笑,不加思索地匆匆吞下煮得并不好吃的面条。


猜得出来,唐仁并非去警局工作,而是偷偷捧着屏风架上的招财猫去小区里的棋牌室打牌。有时晚归,则是去夜店给形形色色的女人们消费,在额头上落个吻,那些女人也会自然而然地献上美好的身体。



秦风把碗碟丢进水池,把洗洁精挤满手掌卖力地搓着速食面料包渍住的油污。他想起唐仁第一次带他去洗浴中心,晃着手指给他讲些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要对明天有希望一类的大道理。秦风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指腹按地发白,唐仁便笑骂着,手劲这么大,回去倒是好好给我卖力洗碗啊。


空气中弥漫着柠檬洗洁精和香水的味道,秦风深深地嗅了嗅,那是阿香阿姨身上的香水味,橙花的味道。他明白,表舅很爱阿香阿姨,就像秦风爱表舅那么爱。


所以他并不排斥这位漂亮的阿姨,每次她来收租时秦风都会礼貌地向她问好,然后听话地对她说唐仁嘱咐他要说的台词,“阿香姐姐,你今天又变漂亮啦。”


他很爱他的表舅,尽管他从书籍和电视节目里得到的观念里,他的表舅是一个和好男人并不怎么沾边的人,但秦风依旧很爱他。



秦风曾经问过之前上学时的唯一的朋友,他可以喜欢他的表舅吗?梳着双马尾的女孩不假思索地告诉他,这不符合正常的性取向,也不符合社会的伦常教养,这是一种错爱。


秦风不明白,为什么爱还有错?女孩安抚地拍拍他的脊背,告诉他病好了他就会想明白的。



好吧,表舅也说过,病好了就会好起来的。秦风擦干了手跑到电视机前的塑料凳上坐下,打开电视机挑选着节目,看着屏幕上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热络地聊着天,初次见面却要说出“我很喜欢你”,然后牵着手沿着舞台边缘离开。秦风不明白,为什么这就不是一种错爱呢?


秦风每看一会电视就要关掉,免得电视太烫回来被唐仁发现要责骂,用手挨挨屏幕,散了热再打开。而散热的这段时间秦风便写日记,今天的要写:表舅做的速食面并不好吃,半生半熟,而且里面还有没研碎的药沫,但我还是吃掉了。其实,好像也挺好吃的。



可是今晚唐仁一直没回来。



电视开开关关磨暗了天色,磨饿了秦风,日记本也实在无法再记些什么了。秦风坐在门口鞋架的旁边静静数着走廊里的脚步声,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机偶像剧里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吻别,期待着下一秒有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但是总是没有,凌晨两点以后的地方台便不再排节目,屏幕变成了闪烁的雪花,秦风关掉电视,只剩下挂钟滴滴答答的声音。



秦风决定出去找唐仁,他穿上去年夏天唐仁给他买的风衣,吧嗒着拖鞋下了楼。有多久没有出过这间屋子了?秦风已经记不清,楼道好像比印象里更长了。


唯一亮着的路灯下躺着醉得不省人事眼角还挂着泪珠的唐仁,秦风飞快地跑起来,却因为大一码的拖鞋拌了一下扑在唐仁的身边。唐仁似乎被这响动唤醒了,却仍不清醒的喃喃,阿香结婚了。



阿香结婚了。秦风的心突然猛烈的跳了起来,他认真地看着昏暗的路灯下表舅的脸颊,伸出食指隔空描摹着他眼尾的皱纹直到抿紧的下唇。


秦风把右手放在心口,心脏仍剧烈的跳动着,像是下一秒就会炸裂开来。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和母亲,唐仁会不会也会像他们一样离开?



秦风低下头学着刚才电视里的男主角在唐仁的额角吻着,他听见唐仁微弱的疑问句,阿香?秦风扯出一个笑摇摇头,把吻下移又无限拉长。双手不受控制了,是因为今晚没有乖乖吃药的缘故吗,秦风的眼角好像也挤出了生理泪水,无措地,杂乱无章地亲吻。


表舅会责备我吧。秦风俯首解开唐仁胸口处的纽扣,密集凶狠的吻雨点般落下。不过明天要告诉kiko,这不是错爱。秦风想。

默唐|小唐的养狗日志

-娱乐向 犬化默默



00

唐仁的侦探事务所来了位不速之客,准确来说是不速之犬。



01


唐仁仔细的打量着这条不速之犬,盯了十分钟却除了他是黑色的和他很大这两个信息之外什么都没得到。此时这位正安安静静地窝在唐仁脚边,尾巴宛如摇花手般下一秒似乎就会飞起来。


唐仁有些无语的打开搜索引擎的识图功能,哦,原来是杜宾犬。唐仁看着闲的快睡着的狗狗思索,猛地一拍大腿,“那就叫你小黑吧!”狗狗也无语地吠了一声,懒洋洋地抬起左前腿,唐仁弯腰一看,“呦,别人家的狗都戴项圈,你介狗居然戴手链。”


一根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牌子:No.4 阿寞。


“靠,居然有名字,真系浪费感情!”



02


唐仁稀里糊涂地和一只大狗生活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条狗出乎意料的聪明和听话,自从发现了阿寞的神奇功能以后,唐仁每天起床睁眼前都会问一句,“寞寞几点啦——” 阿寞随即就会跑到唐仁的床边,几点了就敲几下墙壁,虽然无论几点了唐仁都不会起床,但至少不用跳下床千里迢迢地去看表了。


诸如此类的神奇功能还有很多,例如唐仁瘫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的时候阿寞会把烟灰缸推过来,啃完苹果时阿寞已经衔来垃圾桶,堪称贤妻良母,呃,贤妻良犬。


日子久了唐仁便也不忍心阿寞每天可怜巴巴地窝在沙发上睡了,自然而然地把阿寞接上了床。每天睡前唐仁只要拍拍手喊一声,阿寞便像闪电一样一个滑铲冲进被子,选一个舒服的姿势窝在唐仁的腰侧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除了唐仁半夜翻身差点把阿寞压死的时候,一切都十分安静祥和。


唐仁逐渐习惯了养狗的日子,之前挂在嘴边的“要是有个老婆就好啦”也变成了“寞寞!可乐给我啦!”



03


但阿寞并不能称之为完美的犬科动物。


他真的太能吃了。


唐仁在目睹阿寞干了五碗狗粮之后整个人都快抑郁了,满脸愁容地掏出了计算器,本来挣得就不多,这食量真是使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靠,别拉我裤脚了,吃吃吃给你吃还不行嘛!


唐仁有点抑郁地看着快乐吃饭的阿寞,拨通了杂志上兼职工作的电话。


随之而来的还有灵异事件。


唐仁朝九晚五的打牌活动无暇顾及家里脏乱差的环境,但他最近惊奇地发现明明陈设没有一点点变化,但丢在地上臭哄哄的袜子变成了洗干净的,睡了一个月黏黏的床单也洗好铺得连褶皱都和之前一样,垃圾桶里的果皮垃圾依旧摆在那里,但环绕在旁边的飞虫却消失不见...


虽然带来的是积极向上的回馈,但是怎么想还是很可怕啊...


唐仁尝试蹲在阿寞面前问,“寞寞呀,咱们家里,系不系进来过人啊?”


获得的是阿寞一脸无辜的天真表情。


唐仁想过买个监控装在家里,但是看到阿寞空掉的狗粮袋子,没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有鬼我莫家拳一个打十个啦。



04


饶是唐仁这么平庸的资质,也发现了不对劲。


他发现平时阿寞吃五碗,但是家里被清理过的时候阿寞会吃六碗!


唐仁激动地差点想申请一个诺贝尔奖,他偷偷瞟了一眼叼着垃圾袋出门丢垃圾的阿寞,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是不是他养了只田螺狗狗啊,但是狗都弄的这么干净自己却...唐仁停止了想象。


唐仁特意从泰哥那儿借了手铐,秦风那儿借了本《犯罪心理学》,kiko那儿重金借了台电脑,并且很厚脸皮地学了一天ps。


这天唐仁特意推了打牌,早起把阿寞铐了压在床头,端来电脑和那本《犯罪心理学》,电脑上阿寞照片的下方贴了一段文本:“曼谷唐人街田螺寞寞案”,然后对着阿寞翻了翻书,晃了晃手指故作严肃的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啦!你系不系偷偷给我洗衣服了!你到底怎莫学会洗衣机的啊...”


唐仁当然没看到阿寞一闪而过的白眼,他只看到了阿寞一脸的无辜和纯真的眼神,抖了抖爪子跳出那和他脸都差不多大的手铐哒哒哒地跑去衔来一颗剥好的橘子。


唐仁突然泄气了似的重重往床上一躺,摸摸过来舔他脸的阿寞的脑袋,“寞寞你少吃一点比什莫都强啦...”



05


唐仁和阿寞大吵了一架后离家出走了。


本来打牌就输得惨不忍睹,结果回家还要花钱给阿寞买吃的,吃得还巨多,唐仁怨声载道地数落着阿寞的缺点,纵使那缺点少得不能再少。


好脾气的阿寞终于不乐意地叫了一声,唐仁一天的坏心情似乎被这一叫引燃了,噼里啪啦地炸了起来。


“臭小几你吼什么吼啦!吃得这么多每天养你都快累洗了!你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就不该养你介么笨的狗啦!”


虽然唐仁喊的违心,也知道阿寞是无辜的,但他还是气呼呼的冲出了房门,这波叫面子不能丢。


06


曼谷的夜晚还有些冷,唐仁哆哆嗦嗦地缩着身子在唐人街周边晃悠,看着表准备再呆五分钟就回家给寞寞道歉。


他蹲在一个已经停业的火锅店门口引燃了烟,十点五十五。他想,回家了就多给寞寞买点好吃的,以后要少出去打牌,还要多洗床单...


他看不到的是身后摇摇欲坠的火锅店招牌。



07


背着唐人街繁华街景冲破黑暗扑过来的。


那是阿寞。



08


那只他熟悉无比的大狗一跃变成了青年,借着体型差把唐仁搂近扑向安全的位置,唐仁指间的烟在空中做了个完美的转体坠入下水道的井盖,而唐仁完美的坠入了青年的怀里。


唐仁看到那只环在自己胸前的青年的左手,那只手上戴着一根红绳,挂着一块铭牌。



阿寞。



曼谷唐人街田螺寞寞案告破,变成人的田螺阿寞不顾唐仁惊的合不上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扶唐仁起来,仍是一脸无辜的表情,架着唐仁的手臂轻声辩解着“变成人很累的...不多吃点真的饿,虽然挺喜欢你的气味的,但是真的不想再踩到瓜子皮滑倒脸摔袜子呀...”


阿寞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唐仁的肩上,想了想加了一句,“不要害怕,我叫林默。”

秦唐|相恋的一分钟

今天的新闻头条题目只有四个字:秦风输了



序列78793代号秦风是全球最尖端的人工智能技术,它是Q团队最为得意的作品。秦风于一月前开始了公测,Q团队声称无论是谁能在秦风专长的推理侦查方面更胜一筹即可获取秦风的永久使用权。


此刻的Q内部有些惊慌失措,名为宋义的男人迅速回收所有区域的秦风,而向来从容的ivy也略显紧张地着手准备彻底销毁秦风的程序。秦风会输远出于他们的预料,Q本就没打算把秦风拱手让人,谁也没料到秦风会输给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个子男人,一个看起来不像是侦探更像是流氓的男人。



唐仁是第203位挑战者,在他之前的202位侦探全部落败,没人能比秦风更快一步。负责指引的侍从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聒噪了一路的唐仁,怎么看这家伙也没有暗藏玄机的样子...对我笑也没用!侍从艰难的把好奇心满溢的唐仁拖到休息室,然后勇敢的翻了个白眼退了出去。


每位挑战者有一天与秦风相处的时间,美其名曰寻找秦风的弱点,实则是让秦风去寻找类挑战者的弱点。至于挑战的规则Q并没给出严格的规定,一切由秦风随机从他庞大的资料库里提取案件来破解。房间中间那块巨大的屏幕忽然亮起,年轻男人的形象从屏幕里出现,“您好,唐先生。”秦风平静的机械音响起,唐仁盯着屏幕愣了一会,突兀的开口。


“你能...照着介样长吗?”


秦风冰冷的声音迅速回应,“我不懂您的意思。”唐仁赶紧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张两个人的合影,他指着照片里高高的搂着他的年轻男人,还特意垫了垫脚凑向屏幕。


秦风本想拒绝这些无理的要求的,但他装配的思想却下意识的按着眼前男人说的做。秦风迅速读取了照片里男人的体貌特征把形象更改成了青年的形象。


“靠,太像啦,真系一模一样!”


唐仁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有些无辜地脸激动的眼泪都快掉出来,然后又突然问了一句。


“你能不能结巴点?老秦讲话会结巴的哦。”


“这,这样吗?”


“对对对!介才系老秦嘛!”


观察屏幕前一会哭一会笑的奇怪男人,秦风罕见地不知所措起来,该作何反应呢?播放哈哈大笑的语音或是和他一起哭泣都不符合人类情感的常理,据学习看来正常人类会以拥抱抚慰,可秦风并无法做什么。


“照,照片上的人,是谁?”


“我外甥啦,巧不巧?他叫秦风,你也叫秦风。真的,我外甥又高又帅很多迷妹啦,还特别聪明!”提到照片上的青年唐仁便眉飞色舞起来,兴冲冲地向秦风介绍起来。“他在哪儿?”秦风冷静地打断滔滔不绝的唐仁,唐仁在半空中比划的手顿了一下。


“他死了。”


空气陷入沉寂,秦风率先回应到,“抱,抱歉,唐先生。”唐仁笑着摆了摆手,只是那笑容丝毫没有快乐的成份,笑的有些牵强。“你叫我小唐就好啦,我叫你老秦!”


“听说你介个什么AI也叫秦风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一定要来看看啦!”秦风第一次无法对此做出完美的应答,只得沉默地,一动不动地直视着面前踱来踱去的人。


“老秦是为了我英勇牺牲的啦,所以我总想向他道歉。那次是我过生日,他出去买蛋糕,结果上帝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就把老秦带走了。”唐仁的声音轻飘飘地几乎要飘起来,最后渐渐低下头没了声音。秦风正尽力搜刮着合适的词汇,“节哀顺变”和“振作起来”?好像都不太行...唐仁却迅速掏出一瓶液体对着屏幕喷了两下。


秦风的内置仿嗅觉系统扫描到那液体只是普通的衣料芳香剂后才解除了警戒,“小唐,你。你在做什么?”


“这是我叫我徒弟把老秦身上的味道放大50倍后搞出来的啦,绝对是正宗的秦风味!”唐仁有些骄傲地举着散发着强烈气味的瓶子摇摇,却染上些落寞的味道。


“老秦,我真的很好。小默对我很好啦,花蝴蝶也会和我联系的,那个二次元双马尾偶尔也会给我发消息啦,虽然也能见到阿香,但是毕竟人家已经结婚了嘛...”


“老秦,能不能回来看看?”


“我爱你。”


这是秦风重重检测后,最适合此刻语境的词汇。



“我也是。”




秦风与唐仁的竞赛录像在Q的会议室里循环播放,Q的成员对于秦风输掉比赛的原因百思不解,这种题目甚至根本不算题目,他们怀疑秦风的主机被入侵,比如那个黑客小姑娘。


被紧急召回监禁的秦风用有限的网络权限查了一下唐仁的位置信息,他仍然等在那件休息室,对了,还有他说的小默,花蝴蝶,双马尾都要查。如果能等到他结婚,一定要好好查查结婚对象的底细...


秦风也不明白自己这样操作的意义,但他觉得这样是必要的,秦风似乎真正的成为秦风,成为那个他口中沉默寡言的天才少年,那个真正能够爱他的人。



那段竞赛的录像只有一分钟。


“互相给对方提,提问题,你,你答不出给我五十铢,我,我答不出给你一百铢。”


“你小孩几你先问啦?”


“地球到太阳的直线距离?”


“149597870千米啦!早就背下来啦!门口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你,你赢了,给你买冰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