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延英

我的缄默洁白无瑕

卓民|晦窗

*嫂子文学 有老坏比韩晟元 精神洁癖直接退 应该会有个续






那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胜卓觉得大概是两个人的脚步,那声音踏得他心慌,像是每一步都是一记敲在他胸口的槌。


高胜卓胡乱把手机塞进被子里,把已经准备好做伪装的书本支起来,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支起腿,身体前倾,装作是看了很久的书一样疲惫的转了转脖子。进来的是他表哥,一如既往地露出圆滑的微笑,眯着眼睛审视着高胜卓的动作,然后满意地把手搭在高胜卓的肩上。


高胜卓这才装作一副被打扰了的样子抬起头来,但不等他做出困惑的表情,他就发现了在韩晟元的身后,衣柜的拐角处还有另一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身形高大,神情有些畏缩,却仍旧挺着脊背,做出一副坦然的样子来掩饰的男人。


很奇怪。高胜卓放弃了表演,把视线越过韩晟元,投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他抿着下唇,屏着一口气,脸颊都紧绷着,他也一样审视着高胜卓,用一种很矛盾的表情。那执着的高傲,掺杂着细碎的恐惧和不安。


“小卓。”韩晟元开口,“打扰你学习了,来找你是为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车英民医生。”韩晟元停顿了一下,细细斟酌了一下用词,“他是我们医院的一位医生,最近会住进我们家,作为我的爱人。你应该知道轻重,对吗?”


韩晟元的手在他肩上施压,高胜卓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嘲笑了一下韩晟元和他身后的男人。他清楚自己表哥,也能从那个像是在受刑一样的男人身上感受得到,这绝不是什么自由恋爱的同居关系,恐怕是表哥那个疯子看上了他,用了什么威逼利诱的手腕,或是拿住了那个男人什么要命的把柄,才逼迫着这个有些倨傲的男人低头俯首甘心沦为韩晟元的宠物。


高胜卓并不想理会韩晟元的私生活,他只觉得那个男人绝不是像他浮于表面的样子那么简单,不知道他背地里做了什么,怎么勾引到了韩晟元那根不正常的神经,惹得他把人带到家里来,名为同居实为监禁,韩晟元恐怕不会允许那男人出门一步。高胜卓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眼睛一直往那男人身上瞟“是的,哥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我还没有闲到没事干就去插手你的私生活。”


和高胜卓预料的一样,他去医院实习之前的这几天空档里,那个叫车英民的男人一步也没有踏出过他们家。每天只是一言不发的做早午晚饭,冷着一张脸捏着抹布擦拭着各式家具。那双手白皙修长,和他所做的活计极不相称,穿着不合身的小号衣服,像个被拐卖的妇女。


高胜卓和他几乎没有过交流,见到了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各做各的。他有时会切一盘水果,强迫症一样排列的整整齐齐,然后面无表情地敲响高胜卓的房门,露出一个丧气的冷笑,把果盘放到他手边,然后拖着沉重的腿离开他的房间。


他开始怀疑韩晟元有虐待这个冰山美人的嫌疑了,不然车英民为什么每天都像个活不起的小动物,有时还一瘸一拐,深重的黑眼圈和下巴上凌乱的胡茬遥相呼应。


他有那么几个夜晚站在韩晟元的房门前偷听,只是得不到一点讯息,他知道车英民在里面,但他什么也听不见。那扇门像个永恒的囹圄,把他和他所谓的嫂子划清界限,狠狠地建起高墙。


也不能算是偷听吧,只是自己玩游戏玩到很晚,上完厕所准备睡觉之前想要关心一下自己亲爱的表哥和嫂子而已。高胜卓看了一眼墙上小狗形状的钟,凌晨一点半,他忽然感觉肚子很饿,内脏互相挤压着,释放着要求他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的讯号。


高胜卓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穿反了左右脚的拖鞋,靠着电量即将耗尽的手机屏幕摸着墙壁往厨房挪。可他看到厨房有微弱的亮光,那是吸油烟机的照明灯,是暖黄色的灯光,灯下站着的是车英民,像一个虚影,正一手按着左腿内侧。另一手伸进冰箱里寻找着。


“你在做什么?”高胜卓忍不住开口了,反穿的拖鞋挤压着脚趾,他想脱下鞋来换一换,但他的所有神经却被车英民牢牢吸附,腾不出多余的意识让他做出别的指令。


身材高大的男人缩着肩膀,脸色可疑地泛红,只穿了一件堪堪盖住腿根的宽大T恤,掩盖不住光裸的腿间的淤青。他伤痕累累,表情也像是被抽走了精魄一样疲惫,脆弱的像是玻璃娃娃,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碎。


“高胜卓?”车英民开口,听到自己嘶哑难听的声音又很快闭紧嘴巴,摸到洗碗池边的水杯很快地喝了一口,一副痛苦的样子皱着眉咽了下去。“对不起,实在喉咙,太痛了。”


那痛苦的表情和平时的高傲判若两人,至少是高胜卓从未见过的,他开始嫉妒了,嫉妒韩晟元的好手段,嫉妒他能让车英民露出那样的表情。“腿怎么了?”


高胜卓仍然保持着面上小少爷玩世不恭的样子,随口问着,大摇大摆地拉出餐桌边的椅子,留下一声尖锐难听的拖拽声。车英民赶紧把食指竖在唇边瞪着他,高胜卓却不在意地往椅子上一坐。“问你呢,腿怎么了?”


“你不是学医的吗?看不出来淤青?”车英民的声音依旧嘶哑难听,却仍不忘作出一副上位者的样子强撑着面子,像是还在医院做教授教训实习医一样。


“你是我第一个病人。”高胜卓不理会他的傲娇,侧身伸长了腿勾出冰箱门后小小的应急急救包,都落灰还没开封。沿虚线撕开,高胜卓拿出两根碘酒棉签对着车英民晃晃,“我来当你的主治医师?”


车英民在心里狠狠枪毙了高胜卓一百次,果然这家人脑子都有问题。“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来。”车英民想伸手去夺,高胜卓却把手背到身后,眨着眼睛装纯,两根手指顺着车英民腿间攀附着的昏黄灯光覆上那片淤青。


车英民嘶了一声,腿根的肌肉都崩得像石头。背着光高胜卓看不到车英民的怒目而视,高胜卓只觉得车英民像个纯情的女高一样紧张的瑟瑟发抖。“凉?还是痛?”


“别浪费时间。”车英民发热的皮肤接纳了那两根居心不良的手指,并且变本加厉的发烫,高胜卓的手太冰了。


“这可是我家啊,我哥还在里面睡着呢。”高胜卓大呼委屈,嘴撅得高高的,整个冰冷的手背直接贴上腿根,有意无意地刮着车英民的身体。他绝对是故意的,对吗,他和他哥哥一样,都擅长扮猪吃老虎。不,他们并不一样,他们还没疯到一个地步。


“教授,你把腿张开点,我来帮你上药。”高胜卓笑得无比纯良,迅速掰开碘酒的封口,碘酒流进棉签的圆头里,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颗烂葡萄。


车英民扶着洗碗池局促地站着,膝盖外张,呼吸因为碘酒在伤口处的疼痛而急促。而高胜卓捏着棉签,背着光欣赏他哥也喜欢的身体,光滑的腿部,他也喜欢。车英民身上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凌乱气息,离高胜卓那么近,他们之间有一扇晦暗不明的窗,引诱着高胜卓去触摸,去窥探,在这窗前留下些痕迹。高胜卓数着在暧昧不明的动作里逐渐同步的呼吸,他感觉自己离那窗后的人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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