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针

直至你我一同坠落

卓民|夜光

*是晦窗的后续 前文在合集 续的比较混乱





在那之后车英民终于肯搭理高胜卓了,不知道是那晚高胜卓给他上药时的动作把下半辈子的温柔都给透支了,还是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高胜卓偷偷勾了车英民的围裙带子惹得他哥侧目的缘故,总之车英民肯搭理他了。


高胜卓也喜欢上没事骚扰骚扰车英民的感觉,甚至逐渐取代了他之前没日没夜的游戏。当然不是因为高胜卓瘫在沙发上打游戏时,车英民从他右耳后贴过来嗤笑,“臭手,玩的什么东西。”


高胜卓偶尔深夜也会去厨房逛逛,摸一摸那个开封的急救包,才几天就落灰了,显然车英民没有擦拭它,他不愿意回想那天晚上的事吗?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哥下手狠了?高胜卓有点怅然若失,感觉身体里的什么东西被一点点吸走,左手攥着右手的手指,抚摸着那根曾握着棉签的指腹,然后回到房间,筋疲力尽,倒在床上开始沉睡。


闲适的生活很短,高胜卓终于还是穿上了医师袍,他第一天去医院的时候坐了他哥的车,临走之前他回头,看着车英民也同样在看着他的眼睛,他确定车英民不是看在韩晟元,那双眼睛就这样深邃无波的凝视着他,看着他的医师袍,但却像是快哭出来一样委屈。


在被他哥拐回来之前,他也是这样穿着医师袍,不可一世的照着镜子,说着自负的话吧?门被关上,车英民的半句“走好”被拦腰斩断,那一丝残响一直缠着他的耳朵,他想,留他自己一个人在家真的好吗?他会寂寞吗,他那副被驯服了的样子,他会想念谁,反正不是韩晟元吧,但是会是我吗?


高胜卓原本是被分给车英民教授的,这个他早就打听过,只是事情来的太快,车英民被停职,医师资格证也被韩晟元拿捏在手,内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总之他离开了医院,无期停职。于是他被分到潘太植手里,平时倒也清闲,也没人跟高胜卓少爷过不去。


他每次都刻意路过一次车英民的办公室,盯着那个写着车英民名字的铭牌,像是要透过那块冰冷的铁牌望到车英民那张冷淡的脸。他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浑身上下炽热难耐,只有手是冰的,金载沅问他跟车教授有什么仇啊这么死瞪着人家办公室,唉,他都不在了。高胜卓用冰凉的手掌把整张脸给覆上,含糊地回答道,“嗯...他惹过我,你相不相信?”


他的心理和他的话一样含糊,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欢调戏冰山美人还是陷入了狗血牛头人爱情片,他明里暗里勾搭车英民没停,心里却越来越打鼓。


他因此不早睡,每个他哥房门紧闭的晚上他都像个得了抑郁症的高中生一样焦灼,简直要寻死觅活。他做了很多设想,比如一脚踹开房门大喊带我一个,又比如幻想房间里的那个人是我自己。但他根本不敢靠近,和之前趴在人家门口肆意偷听的他判若两人,光是走到附近都会脚软,明明自己只是摸了人家大腿,什么都没有,他却无端有种自己被绿了的懊恼。


休假的前一天晚上,高胜卓终于还是打开了他好几天没玩的游戏。臭手诅咒也很不幸的灵验,不管玩什么都输。高胜卓被野怪一掌劈死之后,无视了耳机里队友的抱怨声,飞快地跳下床冲出房间。


他能想到的只有车英民的嘲笑声,还有他身上染上的明明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气味。高胜卓忘记把手机拿出来,只能摸着黑扶着墙往外走,地板冰凉,高胜卓感觉自己的脚冻得快失去知觉,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走向了他哥的房间。


明天韩晟元也不上班,行政副院长难得休息,高胜卓猜那门后一定满室春光。他看不见那扇门,楼梯间黑得像黑洞,他模糊地认为自己站在离那扇门两米远的地方,直到房门里漏出一声带着眼泪味的沉吟,他伸出手摸到那扇门,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贴在了那扇门上。


他看不见那扇门,但他却能看见一扇窗,有斑驳陆离的光晕,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高胜卓伸手去触那晦暗的玻璃,就像在摸车英民柔软的头发。


他转身离开,跌跌撞撞地往卫生间跑,被冻僵的腿磕到门框居然也不疼。真是嫉妒,他这么想,为什么哥哥可以占有喜欢的人,我只能自己解决呢。没人回答他,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高胜卓也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蹑手蹑脚地往客厅走,再经过那扇门前,他的心却异常平静,那个房间也恢复了可怕的寂静,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他这样骗自己。在客厅的沙发上久坐,盯着自己的手指,然后毫无防备地入睡。


他惊醒,明明没做梦,但浑身却止不住的发抖,可能是窗没关,渗进来的冷气把他冻醒。但他睁开眼,车英民就站在他面前,赤着上身,点了一盏夜灯,皱着眉盯着他实在不怎么好看的睡姿。


高胜卓想放声大喊,想抱着车英民哭一场,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摸着自己冻僵的小腿,抬头用视线描摹车英民的脸。


“你怎么在这啊。”车英民的声音像之前那个晚上一样嘶哑,只是语气放得轻,像一根挠人的羽毛。“这是我家,我想去哪就去哪啊。”高胜卓嗤笑,又开始盘算怎么对车英民动手动脚。


推门声,然后是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胜卓的反应神经还没睡醒,只能瞪大了眼睛。而车英民眼疾手快地熄灭了小小的夜灯,一只腿跨上沙发,把高胜卓按倒在他身下,动作却没什么声音。高胜卓的脸贴在车英民的右肩,闻到那股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想必是刚刚清洗过。


高胜卓看不到远处同样疲倦的人影,他昂首,一只手死死握住车英民的下巴,狠狠衔住他的下唇,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吸吮。面对高胜卓突如其来的攻势车英民显然愣了愣,伴随着唇上的疼痛和那个尖尖的牙齿的邀请,车英民认输似的卸下力软绵绵地覆在了高胜卓身上,像一滩融化的橡皮糖,手脚并用地缠住了高胜卓。


漆黑,他们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脸,只是听着对方微微震颤的喘息,抚摸着彼此裸露的后颈。高胜卓的唇舌强迫他打开牙关,而他也投降,认命地张开嘴巴去吃对方唇上的颜色。


炽热的吐息胡乱地拍在车英民的脸上,弄得他耳朵也发起烧来,面对高胜卓毫无章法的乱咬,车英民展现了他这辈子最大的耐心,直到高胜卓喘着气舔干净唇边不知道是谁的津液。他才支起身来,抹着脸颊上气息凝结成的水雾。


“教授,你也是这么勾引我哥的?”高胜卓听着呼吸声辨认方位,伸手去拉他的手,车英民躲开,在一片黑暗里吐出一口气,笑骂,“神经病。”


高胜卓伸手去摸夜灯的开关,暖色的灯光照亮他们这片空间,车英民有些好整以暇地看着高胜卓,他们就这样对面而坐,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就是我哥太虚了。”高胜卓低头笑笑,暖色光似乎也某个程度地驱散了寒冷,他觉得手心有点冒汗,被车英民手脚触碰过的皮肤也火烧火燎,像被留下了烫伤的疤痕。


“你自己试试看啊,臭小子。”


“神经病。”这次轮到高胜卓骂道。


“韩晟元刚才要是发现你,你觉得你还能在这坐着说垃圾话?”车英民冷笑一声弯腰去拿沙发下面叠好的毯子,伸腿把高胜卓往沙发边缘推了推。


“看来你把他搞得挺累的。你平时就在这睡?”高胜卓故作恍然大悟状,恬不知耻地又往车英民旁边凑了凑,抢过毯子一角搭在自己脚上。“他才不管我睡哪,你以为我和谁睡?”车英民翻了个白眼,但是微笑着,光影在他眉眼间投射出好看的影子,让平日冷淡锋利的线条也软下来。


“和我。”高胜卓也笑了,“教授,你喜欢我吗。”


车英民不回答,手指拂过高胜卓的半边脸颊,把他遮住眼睛的那缕碎发别到耳后,“那你去把他办公室电脑的储存卡给烧了,哦,先复制点他贪污受贿的证据。”


“教授这是在利用我吗?”


“你觉得呢?”


高胜卓吻他的唇,堵住了车英民未尽的话,拥抱那有些单薄的躯体。他推开那扇窗,和窗后同样寂寞无依的人取暖,互相成就着彼此的夜晚,留下一枚枚疼痛的印记。我的身上有你的体温,我们身上有一样的味道,我的唇上有你描绘的色彩,我的爱被你的身体勾勒出具象,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共犯了吗?



“我爱你。”高胜卓听到车英民小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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